5.

于建军回来时，看到的就是这满地狼藉。

他没有惊讶，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，走过来从我手里抽走那张快被我捏烂的户口本复印件。

“别查了，肯定是学校故意刁难。”

他蹲下来，帮我收拾散落一地的文件，声音里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惫。

“你别把自己逼得这么紧。不管怎么样，我这个当爸爸的都支持轩轩，就是砸锅卖铁，也得给他找个学校上！”

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疲惫的脸，我心里一阵愧疚。

我是不是太较真了？

他为了这个家，为了给轩轩找关系，已经够辛苦了。

我点点头，压下心底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。

或许，真的只是我们运气不好。

我决定退一步，不能再让轩轩耗下去了。

我把所有重点中学的招生简章都扔进了垃圾桶，从一堆普通高中的资料里，选了一所校风和口碑还算不错的。

拿着材料去学校时，我心里已经不抱任何希望。

可接待我的校长，在看到于轩成绩单时，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。

他扶了扶老花镜，激动地反复确认：“全市第一的那个状元？”

我木然地点头。

“哎呀！我们求之不得！太欢迎了！”校长脸上笑开了花，紧紧握住我的手，“你放心，这么优秀的孩子，我们一定好好培养！明天，明天就发录取通知书！”

回去的路上，我整个人都还是懵的。

晚上，我特意去市场买了最好的五花肉，给轩轩做了他最爱吃的红烧肉。

油润的肉香飘满了整个屋子，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。

第二天，邮递员真的送来了一个大红色的信封。

是那所普通高中的录取通知书。

轩轩接过通知书，低头看了很久，他那紧绷了三年的嘴角，终于微微向上扬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。

看着儿子这久违的笑容，我的眼眶一热，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。

不管是不是重点，至少我儿子有学上了。

可这短暂的幸福，连一天都没能维持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