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君意外坠崖身亡。
官差却闯进灵堂要捉拿我。
只因有人上告县衙,说我与人通奸,杀夫谋财。
而那人,正是我十三岁的儿子。
看着脸色苍白痛苦的儿子,和他身后眼神怨毒的婆婆。
我的内心毫无波澜。
「大人,民妇也要上告!」
「杀我夫君者,是我儿子陈继祖,还有婆婆王氏!」
「有人状告你与人通奸,为谋夺陈家财产,勾结奸夫,害死亲夫陈默!」
官差上门的时候,我正在院内坐着发愣。
身后是飘着白幡的灵堂。
大大的奠字在棺材的正中央。
一枚还未燃烧殆尽的纸钱带着火星飘到了我指尖上。
蓦地将我烫醒。
来的官差是县衙的赵捕头,身后还跟着几个持刀的衙役,面色算不得太好。
通奸,谋财,害命。
六个字直接点燃了聚拢在陈家门口的邻里。
周围哗然一片,所有人都看向我。
那些人窃窃私语着,眼神如刀。
我尚未开口,婆婆王氏已扑了过来。
一把鼻涕一把泪,手指几乎戳到我的鼻尖。
「官爷,就是她!就是这个淫妇!我儿死得冤啊!」
「她平日里就不安分,总往那城西的济世堂跑,说是抓药,谁晓得是去会哪个野男人!定是她和奸夫合谋,害了我儿!」
是了,济世堂。
陈默有头风症,一直在那儿看诊。
一般都是我代他去抓药。
「大人,民妇冤枉。夫君罹难,民妇悲痛尚且不及,何来通奸谋害一说?」
我看向赵捕头,声音平静得自己都觉得陌生。
「若有实证,还请拿出来。」
赵捕头冷哼一声,侧身让开一步。
人群分开,一个穿着素白孝衣的身影,一步步走上前。
站定在官差身侧,与我面对面。
是陈继祖。
我养了十三年的儿子。
他仰着头,嘴唇抿得死白,那张尚带稚气的脸上,是毫不掩饰的憎恶与仇恨。
「证据?」
赵捕头喝道:「陈继祖,你将昨日所言,再当着众人的面,说一遍!」
陈继祖吸了一口气,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。
他抬手指着我,声音尖利得变了调。
「就是她!我亲眼看见!她和济世堂那个姓周的大夫拉拉扯扯!我爹死前那天晚上,她还和我爹吵了架,说我爹……说我爹挡了她的路!」
他眼圈通红,死死瞪着我,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。
「柳氏!你为何要害我爹!你说啊!」
无比熟悉的一幕。
我看着他那双被仇恨烧灼的眼睛,心头最后一点温热也散尽了。
十三年,从嗷嗷待哺的婴孩,到如今比我还高的半大少年。
我为他费的心血,此刻都成了笑话。
周围先是一片死寂,然后窃窃私语再次响起,婆婆王氏的哭声适时地高亢起来。
我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。
在这压抑的灵堂里,这笑声显得格外刺耳。
陈继祖像是被蝎子蜇了,猛地后退半步。
我不再看他,转向赵捕头,声音清晰,一字一句。
「大人,民妇有下情禀报。杀人害命者,并非民妇,而是我儿陈继祖,与我婆婆王氏。」
满场哗然!
「胡说八道!」王氏尖叫起来。
「你个毒妇,血口喷人!」
「继祖是默儿唯一的儿子,他们父子情深,继祖有什么理由要害自己的父亲!」
陈继祖也煞白着脸,嘴唇哆嗦。
「对、对……你胡说!我怎么可能杀我爹?!」
「嗤——」
我看着惺惺作态的祖孙二人,冷笑了一声。
「父子情深?」
「陈默根本不能生,他哪来的儿子!」
「你要杀他,不过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世,发现了他要把你赶出陈家!」
我从袖中缓缓取出一张折叠得整齐的纸,递了出去。
赵捕头接过,展开。
「天阉……」